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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國矽谷銀行倒閉、瑞士信貸被購併...從2023年銀行事件，看利率的反撲與新型金融危機
撰文者：趙慶燁조경엽、盧泳佑노영우 更新時間：2023-12-2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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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來源：達志影像
在2023年3月，美國矽谷銀行（Silicon Valley Bank）宣布倒閉、瑞士信貸集團（Credit Suisse Group AG）被瑞銀集團（UBS Group AG）購併，多件銀行界的消息震撼全球市場。美國政府為了避免銀行危機影響經濟，破例承諾矽谷銀行存戶仍然可以完全使用存放在矽谷銀行的資金，亦即不惜採取任何手段，都想避免金融動盪引發的銀行連鎖倒閉。扮演美國央行角色的聯準會（Fed）也緊急宣布，以政府價格（非市價）評估銀行持有的債券作為擔保品，對銀行提供必要的貸款。
債券價格在利率上升時會下跌。對於因為利率上升而價格下跌的債券，用政府公告的利率計算價格，等於是用比較貴的價錢買便宜物品。也就是說，美國政府為了讓金融系統維持穩定，採取了破天荒的政策。當時銀行的危機是如何發生？從銀行的資產負債表（balance sheet）結構可以比較容易理解原因。
2023年美國南加州大學（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）研究團隊針對美國4,844家銀行的資產負債表進行分析，論文內容提到，這些銀行的總資產約24兆美元（約合新台幣766兆元）。假設銀行的資產與負債各為100%，資產的組成是：現金14.1%、債券25.2%、貸款46.6%、其他資產14.1%等；負債的組成則是：有存款保險的存款41.1%、無存款保險的存款37.4%、資本約9.5%。存戶的存款對銀行而言是必須歸還的負債，存款保險是政府提供的保障本金和利息的制度，就算銀行倒閉，存戶存放的金錢也不受影響。各國提供的存款保險額度不同，美國是最高25萬美元。金額上限記載於相關法令，由各國依照平均所得、存款金額、金融環境等因素評估之後決定。
銀行持有的資產中，會因為利率改變價值的是債券。構成資產的貸款與現金不會因為利率變動就改變價值。舉例來說：銀行的資產有將近一半是貸款，貸款的利率已經固定，未來就會收回本金與貸款利息。在銀行負債占大部分的存款也是利率已經固定，期滿時支付本金與存款利息，中間就算有利率變動，銀行的資產與負債價值都不會改變。但是債券不同，只要債券市場利率上升，債券價格就會下跌；利率下跌，債券價格上升。銀行將債券價格即時反映在資產負債表上，當利率上升使債券價格下跌，銀行的資產負債表會出現資產減少，成為銀行的損失。當銀行的資產減少、損失增加，就會讓往來客戶感到不安。
圖片來源：商業周刊
銀行將債券作為資產持有的目的有二：第1是將債券作為投資，如果利率下跌可賺得差價，增加獲利；第2是維持流動性。如同論文中的資產負債表結構，存款在美國的銀行幾乎占負債80%，存戶如果前來提款，銀行必須立刻以持有的現金支付。萬一可動用的現金不夠，就得趕快賣出債券才能維持流動性。因為銀行需要錢的時候，幾乎無法立刻向貸款人回收資金，債券卻可以立即在資本市場上進行買賣。
從資產負債表來看，美國的銀行基於下列原因而有著風險。首先是貸款管理不當。申請貸款的企業若宣布倒閉，銀行可回收的資金就會減少。銀行購買企業的公司債也一樣，如果發行債券的企業被淘空，銀行的資產就如同浮報，使銀行的資產少於負債。因為銀行的負債大部分是存款，當存戶一發現銀行的資產不足，擔心將來領不到存款的想法油然而生，立刻就想取出存款。
特別是未受存款保險的高額存戶，這些人會最先提款。只要一出現有人想提款，但銀行的現金不足，大批民眾就會立刻蜂擁而至，同時要求提款，引發銀行的擠兌現象。若銀行無法撐過難關，結局就是倒閉。從前包含美國在內，有許多國家的銀行發生過擠兌而倒閉。
矽谷銀行破產的原因
矽谷銀行破產的原因又跟前面談的有些不同。這家銀行並沒有發生資產管理不實的問題，卻因為美國聯準會緊縮政策太猛烈，利率直線攀升，債券產生評價損失。也就是說，在資產負債表上，債券的價值大幅縮水，銀行出現損失。但是矽谷銀行持有的債券大部分是美國國債，不太可能發生債券發行機構被淘空的問題，然而，債券價格下跌就是會讓銀行虧損，導致資產負債表上的資產減少。加上利率飆升還造成其他資產也發生評價損失，更凸顯矽谷銀行資本縮水。矽谷銀行為了從這樣的窘境解套，宣布增資20多億美元以使資產增加，這個動作反而讓存戶更為不安，出現擠兌風潮。由於存戶在一天之內提領了420億美元，超出矽谷銀行的資產水準，最後只能宣布倒閉。
如果看銀行的資產負債表，這種問題在任何銀行都可能發生。只要升息的速度太快，債券就會發生評價損失。這種虧損會令存戶不安，決定提領存款。這篇論文預估美國會因為升息，造成6,200億美元的評價損失，約占所有銀行資產2.6%。數字上來看，2.6%的比率雖然不高，但是無法預測擠兌會在哪一家銀行發生。
銀行系統平常看起來風平浪靜，但處處隱藏可能引爆的雷管。重要的是銀行與存戶之間必須建立互信，只要存戶相信雷管不會爆炸，就算看到銀行有風險徵兆，也不會因此動搖。不過只要信賴消失，存戶的集體行動，就會讓銀行倒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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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趙慶燁、盧泳佑
譯者：陳柏蓁
出版社：商業周刊
出版日期：2023/12/07
作者簡介_趙慶燁조경엽、盧泳佑노영우
【趙慶燁조경엽】
KB金融管理研究所前所長、工商管理博士
曾在《每日經濟新聞》、KB金融集團經營研究所從事國內外總體經濟、金融市場、資本市場、房地產等金融相關領域的工作。親眼見證1990年代末期的亞洲外匯危機、到全球金融危機，再到當前的新冠病毒危機等撼動市場的時刻。趙慶燁認為，要開創金融與現實世界相互適應的角色和未來，建立有基本原則和創造力的金融市場和金融業，需要大刀闊斧的改革。對青少年和社會新鮮人學習金融非常感興趣。共同企畫出版了《金融強國、錢活韓國》、《G2時代：中國對抗美國的超級大國戰略》、《向全球經濟領袖請教》等書。
【盧泳佑노영우】
《每日經濟新聞》國際經濟記者、經濟學博士
為《每日經濟新聞》撰寫國際經濟問題相關文章。在「經濟是很多人心理的綜合體」的理念下，試圖以新視野和角度來傳達國內外的經濟現象，而不僅僅是簡單傳遞事實。1996年開始記者生涯，報導經濟政策、金融、證券、國際、發行等領域，並以編輯身分參與新聞製作。2013年，在美國范德堡大學獲得博士學位，論文從政治經濟學角度分析國際貿易。曾以題為「企業引發的經濟危機」的企畫文章獲得了「2015年記者協會韓國記者獎」。著有解釋國內外各種經濟現象的《鉗子經濟》和分析AI將如何改變資本主義經濟的《AI資本主義》。
譯者簡介_陳柏蓁
交通大學管科所畢業，曾旅居韓國、任職國科會科技智庫的研究員、韓商在台辦事處總經理特助，現為科技媒體資深韓文編譯，合譯有《半導體投資大戰》、《2030科技趨勢全解讀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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