於是哲祥的Sup開始使用肢體動作。他指了指那坨東西,側過身,右手往後伸,五指弓起,手掌呈碗狀,往翹起的臀部方向擺動著。
令人驚訝的是,對面的Sup完全沒有會錯意,嘴型呈現大大的「喔」狀,點著頭,似乎是明白了,趕緊叫住正好經過的邱比特過來處理。
邱比特是賭場內最具特色的區經理之一,不論身形、臉蛋,甚至連聲音都與港星曾志偉本人相去不遠,渾身上下自然散發出一種特有的喜感,能通中英文和福建話。
「蝦密!喜賽(「屎」的台語發音)!」邱比特怪裡怪氣地驚呼,反應跟Sup幾乎一模一樣,好像這都是他們的第1次。
「Of course喜賽!」客人有點不滿,他早就說過那是「賽」,這些人還故意表現出一副驚訝不已,急於與賽撇清關係的天真無辜樣。
邱比特蹲下,研究起那坨東西,鼻子湊得很近,重心有些不穩,只要有人願意輕推他一下,就能欣賞到一幕不可思議的人與「賽」親密接觸。
可惜,沒有人發現這項樂趣。
邱比特站起來,拿起手機,盯著那坨「賽」深怕它落跑,鄭重其事地和電話裡的人交談著,哲祥和客人以為那有礙觀瞻的東西終於可以被清走了。
但匆忙趕來的不是清潔人員,而是值班經理。原來地上的一坨無生命排泄物如此茲事體大,而且比起一個發瘋的客人,其重要性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「Oh My God! Is that Shit?」(老天,真的是賽?)值班經理那無法置信的神態更是和邱比特沒什麼分別,幹賭場這行幾十年,終於有機會見識這等駭人異象。
「唉唷~I told you that is『賽』already! Why don’t you believe啊? Shit!」(我早就跟你們說那是賽,你們為什麼不信啊?)客人對著Sup還有邱比特抱怨,他看值班經理的眼神比看那坨賽時還要嫌惡。
10分鐘後,終於有人拎著清掃工具過來,把驗明正身的「賽罪人」給帶下去。從哲祥得知有屎出沒那一刻開始算起,它完全不受干擾地大方躺臥(或是優雅側臥,也有可能正靜坐沉思)在地毯上大約30分鐘的時間,驚動了3個上司查看,更動用了3種語言來讚嘆它有如神蹟般不可思議的出現。
「所以那一坨屎到底長什麼樣子啊?是像Oreo、霜淇淋,還是香蕉?」我需要更完整的描述來補足想像的畫布。
「唉!我進賭場到現在,最大的遺憾就是始終無緣得見那一坨屎的廬山真面目啊!」哲祥握拳重敲了一下大腿表示惋惜。
「所以那坨屎到底是從哪來的啊?」
提出這個疑問的同時,我猛然想起小時候和家人到水上樂園的情景。
「媽媽,我想尿尿。」坐在游泳圈上的我對母親說。
「唉唷,直接尿啦!」嫌麻煩的母親特許我光明正大偷偷解放。
於是年幼的我經常在游泳池、水上樂園等地留下到此一遊的美麗證據;直到開始學習游泳,知道隨時會有喝尿的危險,才終止這種到哪都要留下一些紀念與回憶的少女浪漫情懷。
「難道是靈異事件?」若真如此,那我可要請這坨屎移駕到〈賭場不思議之無形的那雙手〉那篇才行。
「你以為鬼大便是這麼容易被看見的嗎?」哲祥大膽猜測:「應該是哪個客人褲子破洞了吧?」
「可是,怎麼會有人邊走邊拉屎啊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