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點上蠟燭,看著閃爍的昏黃燭光下,圓潤鮮甜的奶油蛋糕,心中滿溢著溫暖,此刻孤單,卻不寂寞。我再也沒見過林先生,也希望他不再進賭場了,因為這裡本該屬於寂寞的人。
4-11愛投訴的新加坡人
大約是從蜜月期過了之後開始的吧,上班打卡的感覺逐漸走味了。從最初打完卡才知道自己被分到哪區,那種拆禮物般的期待與興奮,到現在轉為有如看到廁所內合上的馬桶蓋,卻不知打開之後會出現什麼畫面的猶豫與徬徨,不禁讓我懷疑起是對方太無趣,抑或自己已失去熱情。而每次上貴賓廳發牌,更是戰戰兢兢。
這天我上小夜班,掀開馬桶蓋仔細一看,不是爛泥巴也不是紅豆湯,而是一池乾淨見底的清水,隱約還飄來陣陣清香……竟然是D區的Casino War!這個位於大廳角落,客人極少而且不須動腦的白癡遊戲,讓我簡直開心得要踮起腳尖旋轉。
今天這一區的Sup又是泰瑞,雖然他被我下令禁止再講任何以訛傳訛的靈異故事,但仍不時會走過來聊天打屁,或轉到其他荷官旁邊輪流問些沒營養的問題,不然他自己也是閒得發慌,這份工作最令人羨慕的,莫過於這樣坐著發呆還有薪水可拿的悠哉。
我看著對面再熟悉不過的Pontoon桌子前,正賣力發牌的荷官小胖。
「禿─咩─你─!」小胖總是喜歡以他高亢圓潤的嗓音,將Too many(爆點)3個音節洪亮地慢速釋出,好似唱著最動人的情歌,頗有世界3大男高音的氣勢。而他深情的演唱,有如衛星定位般,讓所有人輕易辨認他所在的位置,同時也向全世界宣示著,他那一桌Pontoon,莊家的牌,爆了。
只要有小胖在的地方,全世界的目光都會聚焦在他身上。雖然他不能稱得上是英俊瀟灑、玉樹臨風,在某些人眼中甚至有點其貌不揚,但只要在他附近發牌,連我這等美女都要瞬間黯然失色。
無福消受的愛慕
不過事實證明,只要是美女就不怕乏人問津,一位身材中等,相貌斯文,穿著襯衫長褲的中年男子進入了我的視線。他站在我的桌前,微笑著在下注區放了100元籌碼,我開始發牌,你1張、我1張,他的100元被我吃掉了。
他毫不猶豫的再放了100元,但又被我吃掉了。在1分鐘內輸了200元後,他沒有下一步動作,只是繼續站在那,微笑地看著我。我很好奇,到底我長得像哪一類稀有動物,值得他這樣駐足觀賞?
「你在看什麼?」我笑著問他。
「我在找靈感。」他微笑著回答。
接著他伸出手,押了50元,但如我所料,那50元依舊不幸的被我吃了進來。
「你的靈感有點不準喔!」我笑著調侃他,他卻微笑著沒說話,我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,於是沉默了一會,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幾秒鐘。
這時,有另一位客人坐下來,暫時化解了我的窘境。以為他應該會覺得無趣而離開,但我從眼角餘光瞥到,他依舊站在原地,看著我發牌,於是我裝作沒看見,專注於手上的工作。
沒幾分鐘,桌前的客人被我殺走了,而他依舊堅守崗位,以深情款款的眼神注視著我。
在賭場,顧客通常會被桌面上進行的遊戲或是屏幕的紀錄所吸引,看到面熟或是長相特出的荷官,多看幾眼也很正常;但若沒有上前搭訕,也會默默走開,最多再回頭多看幾眼,這些我都遇過,也不放在心上。但他卻是注視著我的雙眼,一句話也不說,直盯著我的臉瞧,且那眼神似在說:我對妳有興趣。
「你在看什麼?」我又問了他一次,試圖轉換氣氛。
「我在找靈感。」一樣的回答與一樣的眼神,實在缺乏創意。
我直覺他純粹是太無聊了,不是想找麻煩就是想找樂子,絕對跟找靈感無關,於是將視線飄往別處,避免與他對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