該死的火腿三明治裡的該死火腿
羅倫佐的辦公室在美國通用大樓（American General Tower）28樓，是艾倫大道（Allen Parkway）西方幾哩外一棟如沙灘般顏色的大樓。我進去的時候，他正在埋首研究一些文件。他剛在炎熱的中午從我後來發現是日常性的10哩慢跑回來，儘管如此，他的額頭上並沒有一滴汗水。他的黑色頭髮整齊地旁分到一邊，訂製的義大利西裝，寬鬆地套在他結實的身材上。我只能說，他威風凜凜。他靠在皮椅上，休士頓的天際線就在他背後，他看起來就像1980年代企業掠奪者的完美化身。從很多方面來說，他就是這樣的人。在我們的會議幾年之後，他竟然與卡爾．伊坎聯手，對美國東方航空（Eastern Airlines）發動一場傳奇的收購戰。
辦公室的四周，布置幾個麥道公司DC-10飛機的幾個等比例模型，其中一個漆上美國大陸航空的顏色，另一個漆上已停止經營的德州國際航空（Texas International Air）品牌顏色，第3架漆上噴射資本公司（Jet Capital）的名稱與企業標誌，這是1960年代末期由羅倫佐和哈佛商學院學生創立的公司。在接到電話，到我們會面中間的2個小時，我對他做了一點研究，我得知他在哈佛的綽號叫「能言善道的法蘭基」（Frankie Smooth Talk）。在我們的會議中，他絕對配得上這個綽號，至少在「很會說話」這個部分是這樣，但我不是很確定，一個經常說髒話的人，是否可以用「能言善道」這個詞來形容。
當我提到美國大陸航空破產的事，羅倫佐特別坦率，就像他的名字Frank一樣（註①）。
Tips＿註①
「我告訴你一個小祕密，費倫先生，」他說：「那時候，其實不必讓美國大陸航空破產，我們大可繼續跌跌撞撞地再經營一段時間。但我說：去他的，我們必須在某個時間做這件事，所以乾脆按照我們的條件去做，愈快愈好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說，你選擇讓它破產？」我問。我無法掩飾我的驚訝，在1980年代初期，這是個非常古怪的觀念，尤其是對像我這樣的年輕人來說。在商學院裡，大家會討論破產有關的事，就像他們在討論酒駕被抓一樣。這都是有點丟臉的事。
「是的，我選擇破產！」羅倫佐聲音大到像喊的一樣。「沒有其他方法，必須這麼做。」他身體前傾，將手肘都放到桌上。「重點來了。在我們破產之前，美國大陸航空是該死的火腿三明治裡該死的火腿。」
「抱歉，你說什麼？」
羅倫佐把一隻手放到另一隻手的上面。「這是個三明治，對嗎？只是它不是三明治，它是航空產業。上面的麵包，是傳統的航空業者：美國航空（American Airlines）、聯合航空（United Airlines）、泛美航空（Pan Am）等業者。現在，每個人都知道，它們的機票價格太離譜了。它們的勞工成本太高，所以票價非常、非常貴。但它們還是逍遙自在，因為商務旅客會搭它們的飛機。這些旅客搭飛機的費用，都算在公司的帳上，所以根本不鳥票價有多貴。他們只要有伸腿的空間、不錯的餐點，還有一些好看的空服員，會對他們微笑、說些好話，不是嗎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