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停了一下,等著我表現出還在認真聽的樣子,而我的確非常聚精會神。在羅倫佐的公司裡開會,好像參加拉斯維加斯表演秀與高等金融專題研討會穿插的奇怪會議。我不知道該大笑,還是做筆記,所以只是靜靜地一直坐在那裡,試著跟上他的邏輯。
「對。」我說。
「現在,」他繼續說,同時晃動在下面的手。「在三明治的底部,有一個叫西南航空(Southwest Airlines)的廉價航空公司。它們不提供多餘的東西。它們賣給你最便宜的票價,然後說:『朋友們,這裡有些花生,我們會在一小時後降落,如果你需要的話,座椅口袋內有嘔吐袋。』費倫先生,讓我告訴你一些事情,西南航空的這些人,正把每個人踢開,它們正在徹底改變這個產業。而美國航空、聯合航空,以及其他傳統航空公司這些在上面的人呢?它們有麻煩了,而且到現在還不知道。但幾年之後,它們也會遇到跟美國大陸航空一樣的困境。」
他再次停下來,要看看我是否跟上他的邏輯了。
「你的意思是,它們也會成為三明治裡的火腿?」我回答。
「完全沒錯!」羅倫佐搓著手,大叫起來。「美國大陸航空就在正中間。我們跟那些傳統公司一樣,勞動成本很高,但我們沒有提供相同的服務水準,所以商務旅客不會搭我們的飛機。但因為我們有這些勞動成本,不得不收取比西南航空這個競爭者更高的價格。所以,你看到了吧,我們就是三明治裡面的火腿。除非我們做些什麼,不然就會有大麻煩。所以,我們做了些事,這並不愉快,很多人失去工作或減薪,但這很有效。」
「有效嗎?」我問。
「當然!你看到我們的每座位里程單位成本。這太不可思議了!破產讓我們可以對所有勞動合約重新談判。我們也砍掉最不賺錢的路線。讓我告訴你一些事,我們要重回市場了。我們的改變會震驚世界。」
他高興的擊掌,靠回椅背上。我還以為他會點個雪茄慶祝一下呢。
那天下午,我開車回到德州商業銀行的辦公室,寫了兩頁的研究報告摘要,包括我與「能言善道」法蘭克.羅倫佐會議的簡短說明。我重新敘述他原本更鮮活的話語,而且做出結論,我認為應該要大幅投資德州航空。這是我第一次在銀行提出「強力買進」的建議。那天晚上我幾乎都沒睡,我太興奮了,不知道主管會不會接受我的建議。隔天早上,喬夫.雷蒙准許我買100萬股,我離開他的辦公室就馬上買進。
在喝第2杯咖啡之前,就用別人的500萬美元來投資,沒有什麼比這個感覺更好的了。
就像我說的,因為美國大陸航空破產,使得德州航空股價受到重創。我們買進的時候,已經跌到5美元。華爾街其他人都認為,這家公司已經要破產了。然後,第一季財報出來,確實如羅倫佐的預測,大家都嚇壞了。美國大陸航空不只活下來,還突然開始賺錢了,而且賺了很多錢。隨著簽下更便宜的勞動合約,每張賣出的機票都帶來高獲利。而且,多虧新折扣的票價,大部分航班的機票都銷售一空。
在公司宣布單季獲利創新高的幾天之後,德州航空的股價漲了將近1倍,然後再翻1倍,並持續上漲。3年後,我離開德州商業銀行到舊金山的GT資本公司時,股價已經漲到大約50美元,整整是我們買進時的10倍。說這是我職業生涯早期的成功投資,並不誇張,這也是我在德州商業銀行時期最好的投資之一。而且,我在休士頓那4年最出色的投資表現,是因公司破產而成功的,似乎很符合我自那時起選擇走的路。(本文摘自《失敗學:那些殭屍企業教我的事》第5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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