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世間,生死相隨,大帝國跟強盛的文明,也擺脫不了這循環。《文明衰亡論》是半新書, 中文版去年底才出,但高坂正堯的日文原著首發,是1981年。那個時候,日本擺脫能源危機的困境, 維持快速成長,反而美國尚未走出在越南打敗仗的陰影,甚至還出現駐伊朗的美國大使館被伊朗學生攻占,美國派去解救人質的特種部隊,自己在沙漠撞機導致任務失敗的丟臉事蹟。這個歷史,就是本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《亞果出任務》的背景。日、美發展有強烈對比,書中只選3個由巔峰轉失敗案例,就把美國當成其中一個(原文發表於2013.04.01)。
除了伊朗革命之外,30幾年前的美國與歐洲,在國內被高通貨膨脹與高失業率給困住了,窘迫的狀況,比這幾年深陷國家債務危機的希臘、義大利好不了多少。更慘的是,那個時候還在冷戰,沒錢了還要生產原子彈、潛水艇、轟炸機, 準備應付蘇聯跟華沙公約組織的百萬大軍。當時也流行世界末日論, 毀滅文明的不是希臘、塞浦路斯這幾個欠太多錢的政府,而是時時可能爆發的戰爭。
作者真正的企圖,並不是唱衰美國或哪個文明,在寫完羅馬、威尼斯跟美國3種衰敗的類型之後,在最終章提出作為通商大國的日本,該如何避免重複這個命運?
這3個案例是怎麼挑的?美國這個第一強國出問題,當然很嚴重, 會讓其他國家跟著受災殃。2008 年的金融海嘯,就是最好的例子。美國的投資銀行亂搞,他們賠錢倒閉很正常,可是連台灣在內,所有國家都受到影響,跟著過了好幾年的苦日子。換個角度,關於美國的演變,不管從跟班變老大,或是從絕對領先變成相對落後的過程,都有詳細的資料可供參考。而且範圍從政治、經濟、軍事、科學、文化,甚至人種,都涵蓋到了。所以拿美國當案例,大家一看就明白。30年前說美國文明已經衰敗,現在拿來檢討,還是很有價值。
羅馬曾是歐美文明創造者
衰亡過程至今仍是話題
至於羅馬,繼承希臘,是歐美文明強勢的創造者。不只西方史學家,任何對西方文明有興趣的,沒有不鑽研羅馬史。除了吉朋的《羅馬帝國衰亡史》之外,每隔幾年, 就會有對羅馬帝國為何衰亡的不同理論出現。當然,鄂圖曼帝國攻占君士坦丁堡,滅了東羅馬帝國,是客觀的事實。但是一度統治1/4陸地的大帝國,是怎麼被滅的,還是非常有趣的話題。
威尼斯與羅馬、美國這2個超級強權並列,顯得非常渺小。威尼斯共和國存在1,100年,在13世紀到15世紀這200年間,這彈丸點大的城市國家,卻是地中海世界的霸主。這個大小上的強烈落差,就顯得有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