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了驗票口　台灣人會買票嗎？

我第一次在德國搭地鐵，買了票以後，找不到收票閘口，走著走到了月台。車子到站，我跟著人群上車，心想：「出口處會有收票的閘口吧。」結果到站下車，並沒有任何閘口。後來朋友告訴我，德國地鐵全憑乘客自己買票，就是一種「道德制」。你不買票也可照樣上車，只是偶爾車上會有查票員，如果被查到沒買票，就得罰錢。奧地利的情況也相同，少了驗票的閘口，人群暢通無阻，時間、空間都大幅節省，更重要的是，你會對德國、奧地利人的道德感肅然起敬。

回台灣後，我在演講時拿這個經驗問聽眾，台灣的捷運也學德國採道德制，可行嗎？大家都說：「不可以！台灣人不可能不逃票！捷運一定會倒……」居然沒有人說：「可以試試！」這時我會學我佛獅子吼：「怎麼這麼沒志氣？我們台灣人就一定這麼爛？」聽眾這才恍然，感覺如此妄自菲薄、自甘墮落是有些不是了。

是的，我們台灣人在德國坐地鐵，還不是乖乖買票，為什麼回到台灣就不行呢？難道真如晏嬰所說：「橘生淮南則為橘，生于淮北則為枳，葉徒相似，其實味不同。所以然者何？水土異也。今民生長于齊不盜，入楚則盜，得無楚之水土使民善盜耶？」橘子長在淮河南邊就又大又多汁，長在淮河北邊就又小又乾癟；我們齊人在齊國就規規矩矩，到了楚國就變壞，那到底是誰有問題？

最近有一批收賄的法官被抓，大聲叫好之際，我們問問自己，有誰相信只有這幾隻害群之馬？有誰相信自此風氣會導正？大家口罵可惡之時，也認為他們剛好比較倒楣而已吧！難道我們不重視品德教育嗎？不是的，我們很重視，這些被抓的法官一定都讀過「聖賢書」，我們每個人都讀過，結果連搭地鐵不驗票都沒有信心，哪能指責那些收賄的法官？不過五十塊笑五百萬罷了。

根本的問題不是沒有道德教育，而是教育的方法。我們習慣教條式的方法，教孩子死背許多聖賢教條，孩子會背但不懂，沒辦法內化形成價值觀。其實這些道理，都要透過優美的故事讓孩子感動、理解，才能刻印在心中成為本能反應。但偏偏我們的教育就是視故事、小說為無用，還歸類為「課外」，所以播種雖多，收穫極小。

談到教育，你說：「哇！這難變了！」為什麼不能變？辮子不是剪了一百年了嗎？真希望五都選舉能有位候選人提出「坐公車、捷運榮譽買票」的政見，不要連試的勇氣都沒有，我們不該看不起別人，更不該看不起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