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何在經濟數據、基本面都很差,而且疫情又復發下,股市還是漲翻天?答案就是量化寬鬆貨幣政策(QE)。美國聯準會(Fed)先在3月23日宣布實施史無前例的無限量QE,其後歐洲央行(ECB)也宣布跟進實施。
另外,不到3個月的時間,受到疫情的衝擊,Fed便在6月10日的利率決策會議後宣布,低利率政策將維持到2022年,每個月將持續QE達1,200億美元。
上一次全球政府印鈔救經濟,是金融海嘯時期,Fed實施了為期長達13個月的QE1,投入金額為1兆7,250億美元;2010年11月至2011年6月實施的QE2,投入金額為6,000億美元,總計2次QE的入市金額為2兆3,250億美元。不過,本次QE才執行3個月,入市金額就高達3兆美元,使得原本應該暴跌的股市被硬生生救回,而且還創了歷史新高,投資人當然很高興,但是這是好事嗎?
由於Fed的「暴力」護盤,因此我們看到了:投資人不在意經濟數據的好壞、不關心疫情的變化,反正狀況再差,Fed都會出面撐住。當供需力量不再是決定市場價格的主要因素、當資源被錯置(資金都跑到股市炒股了),這不正是經濟學中所謂的市場失靈(market failure)嗎?根據經濟學理論,導致市場失靈的因素有自然獨占、資訊不對稱、外部不經濟與公共財等,它會造成市場供需失衡、資源分配扭曲或無效率,而這時就必須由政府介入干預或管制來加以導正。不過,現在全球所面對的市場失靈卻是政府所造成的。
而帶頭QE的美國會這麼做,全是為了年底的總統大選。由於一開始美國總統川普(Donald Trump)對疫情的輕忽,因此導致疫情快速惡化,美國確診與死亡人數在短時間內就飆升至全球最高。
川普為了挽救其日趨下墜的民意支持度,一再逼迫Fed要不惜代價挽救頹勢。從3月初開始,在2週內就將美國聯邦基金利率驟降6碼至歷史最低,尤其在3月16日,不但史無前例一口氣降息4碼(1個百分點),甚至同時宣布推出7,000億美元的QE。
Fed眼見效果不佳,3月23日立刻再下猛藥,將QE拉到無限量,甚至在實施的第1週,以每天1,250億美元的驚人數字向市場倒錢,使得狂瀉的股市終於止跌。川普不單要求Fed大撒幣,更要求財政部大幅紓困。於是從民眾到企業,多數美國人都可以拿到為數不等的「紓困金」。不過,那將花掉美國將近1/3的GDP(約6兆美元~8兆美元),導致美國出現有史以來最嚴重的財政赤字!
截至5月,美國2020財政年度(從2019年10月1日開始),聯邦政府預算赤字已經達到創紀錄的1兆8,800億美元,較2019年度同期暴增155%,更超越2009年金融海嘯期間全年的1兆4,100億美元,那還不包括補貼給銀行的可免除貸款金額約5,000億美元,以及許多的緊急支出,更不包括QE的錢。問題是錢從哪裡來?資金缺口如何彌補?
美國財政部宣布第2季發債3兆美元,整整是第1季的5倍之多,不過還是不夠彌補美國政府的赤字缺口。因為美國各種的救濟、紓困方案還在一個接一個出檯,每個方案都是動輒數千億美元,甚至數兆美元。摩根大通等機構預估,美國今年赤字可能達到6兆美元~8兆美元,整整是金融海嘯期間的4~5倍之多!而一連串的政府撒錢作為後,將導致以下幾個重大後果:
1.巨額舉債勢必造成美國公債供過於求。市場就算不崩盤,也將導致美債長期低迷。
2.借的錢未來總是要還,未來美國政府預算支出必定受到嚴重排擠。這已經不只是寅吃卯糧而已,甚至連辰糧、巳糧、午糧都吃乾抹淨。如此一來排擠效果會影響多久?當下無法確知,端看美國經濟需要多久才能復甦,就Fed的說法,少說2年~3年跑不掉。
3.撒出去的錢總是要回收。QE1到QE3時,美國政府共撒了4兆5,000億美元,本來從2017年要開始回收,但是才回收5,000億美元就喊卡了,現在又暴增了那麼多,未來如何回收絕對是個大問題。如果不回收,資產泡沫、通膨等問題一樣會是未爆彈。
4.投資人將失去對經濟變化的警覺性,甚至短期內不再相信經濟數據!因為他們總認為,天大的事反正有政府撐著。但是大家都知道,政府不可能永遠護盤。一旦政府停止護盤,結果會如何?一般認為,在美國大選前,川普絕對會使盡吃奶的力氣護住股市。然而,川普的支持度正持續下降中,如果他落選,到明年1月20日新總統就職的空窗期間,川普若是「見笑轉生氣」,後果將不堪設想。而且投資人也別以為這件事選後才會發生,很有可能川普在選前見大勢已去,事情就提早發生!
遵循3大投資方向
降低風險又有獲利機會
面對這些巨大又空前的問題,投資人當下也只能順應趨勢了。只是如前所述,愈接近11月3日美國大選投票日,市場風險就會愈高,更不要說另一巨大變數—疫情二次爆發。面對此一非常態、高度不穩定時期,筆者建議的投資方向如下:
方向1》做短不做長
當下市場的位階已高,風險又大,還想操作的投資人,建議短打就好。
方向2》優選受惠於疫情的科技股
很多人都談到這次的疫情將改變民眾的生活型態,例如宅經濟、平台經濟、訂閱經濟都會是受惠的族群,可以多加留意相關標的。
方向3》配置高信評債券
債券的配置要選信評A級以上的投資級公司債。今年以來成熟國家公債發行太過度了,不建議再投入(詳見表1)。(本文作者為南臺科技大學財務金融學系助理教授)